前言:
“鑼鼓起風云,虎嘯龍吟,黃鐘大呂蕩乾坤。律卷轟雷驚耳聵,偉岸雄渾。唱念透千鈞, 高亢低淳,氍毹天地展昆侖。聲暢腔濃音韻美,若品甘醇。”(《浪淘沙·京劇銅錘花臉》)
戲曲文化是中國文化寶庫里面不可多得的瑰寶,其有著悠久的歷史,豐富的內涵。
角們勾勒眉角,粉飾面容,身著戲服,用一段婉轉凄美、渾厚有力的唱腔為我們演繹一段又一段人生,帶我們看遍一個又一個人的過往。
而每一個故事的流傳永遠少不了傳播者們,那便是“生、旦、凈、丑”這四門行當,他們可謂是戲劇中不可缺少的一個部分。
正所謂“無丑不成戲”,丑角在這幾個類型的角色中無疑是最能夠帶給觀眾歡樂的一個角色,那么就讓我們走進丑角的世界,了解他們的世界,看看他們的精彩。
一、表演特征
當我們在觀賞戲劇的時候,不難發現丑角的臉譜總是很夸張,戲服也不是其他角色般規整而是十分乖張,以及他的動作也是非常的夸張,語言更是敏捷靈活。
丑角的動作與其他角色都有所不同,丑角的動作往往十分的夸張,而這也是他讓看客感覺到有趣搞笑的源頭。
在戲劇《九品芝麻官》中,每當唐知縣唐臣這一角色的出場,觀眾們便會哈哈大笑,唐知縣在九品芝麻官中本是以丑角的裝扮而存在,于是當他出場之時,他總會手握一桿類似大地主一般的煙袋,動作很是笨拙,步伐也好似企鵝般搖搖晃晃。
而他的外形也是十分的搞笑,三角眼、蠟筆小新似的八字眉,三撇小胡子。由此笨拙的動作,再加上搞笑的外形,再出場時,才引得觀眾們紛紛大笑。
而在丑角的表演中他們的動作不僅僅是向我們展示憨厚笨拙的一個狀態,他們的動作亦可以靈動活潑且自由,與其他角色規規整整的規范化動作不同,丑角的動作往往獨具創新且敏捷,徐珂在《 清稗類鈔》 “優伶類”這一部分寫到:
“草上飛、 張黑之縱躍”條:“草上飛、張黑,京師武丑之曠世罕有者也,皆捷如猿猱,迅如飛燕,任意翻倒,隨情縱躍。唱《三上吊》時,貫索兩樓之顛,由臺飛跨而上,或往或來,或倒懸,或斜絆,或踞坐其上,或徐步其端,最后以發掛而口銜之,掣令其身上下,此二人所并能者也”。
由此“草上飛”以及“張黑”兩位丑角敏捷的形象便活靈活現的展現在我們眼前。
除了動作之外,丑角的語言也是極其的搞笑,李漁在《閑情偶寄》中提到:
“極粗極俗之語,未嘗不入填詞,但宜從腳色起見。如在花面口中,則惟恐不粗不俗,一涉生旦之曲,便宜斟酌其詞。無論生為衣冠仕宦,旦為小姐夫人,出言吐詞當有雋雅舂容之度。即使生為仆從,旦作梅香,亦須擇言而發,不與凈丑同聲。以生旦有生旦之體,凈丑有凈丑之腔故也。”
而丑角的語言正是如此,丑角的語言在明清之時多用方言來表達,而這種表達方式也被稱為“怯口”,而“怯口”這一表達方式與其他角色標準的語言方式極其的不和諧,而這產生的對比沖突,也使戲劇呈現出搞笑的舞臺效果。
丑角在劇情表演中不受劇場的限制,可隨意穿插在某一個片段中,從而推動著劇情往更深層次的方向前進,他們就宛如一個個靈活可愛的小兔子,活蹦亂跳,隨意穿梭,使舞臺更加的充滿生氣與活力。
二、功能
從丑角所表現出來的舞臺特征來說,我們不難推斷出其最基本的一個功能,那邊是娛樂大眾的功能。與西方戲劇天生的“悲觀主義”不同,中國戲劇中的丑角往往充滿著樂觀色彩。
正所謂“娛樂大眾,大眾娛樂”,丑角便很好地發揮了其娛樂的功能,讓我們在觀看戲劇,同時充滿著歡樂。而除了娛樂功能之外,主角還具有諷刺以及調劑的功能.
在孔齊所著的《 至正直記》中曾提到詩人虞集的一句話說:
“其所謂雜劇者,雖曰本于梨園之戲,中間多以古史編成,包含諷諫,無中生有,有深意焉。是亦不失為美刺之一端也。”
元代時期,人們將注意力漸漸的轉移到了戲曲所帶有有的諷諫功能中,但到了明朝,統治階級對于戲曲的管控變得十分嚴格,于是丑角便擔任起了諷刺世間丑惡以及不公平現象的重任,以此來為戲劇“打掩護”。
在明無名氏《鳴鳳記》中丑角趙文華的開場白:
“只是平生貪利貪名,不免患得患失。附勢趨權不辭吮癰舐痔,市恩固寵,那知瀝膽披肝,且是舌劍唇槍,有一大篇大詐若忠的議論,更兼奴顏卑膝,用幾許為鬼為蜮的權謀,陷害忠良如秤鉤打釘,拗曲作直。模棱世事,如蘆蓆夾囤,隨方就圓。”
由此,趙文華的人品德行便世人皆知。丑角通過對自身的直接諷刺來引起觀眾心中的鄙夷之情,從中達到了“刺丑”的目的,由此丑角的諷刺功能便成了“常駐嘉賓”。
除了娛樂和諷刺的功能之外,它還有一個功能——調劑功能。舞臺和美食一樣,毫無味道的舞臺總歸會讓人感到厭煩疲倦,可丑角的出現就像是調味品。就上文所說到的舞臺特征,丑角在舞臺表演中使得整個場景更加的生動活潑,這也是他所帶有的調劑的功能所致,調劑功能使也賦予他把場子“熱起來”,把情節更加豐富化的作用。
三、地位
丑角在我們看來,與其他行當相比是那么的微弱,就是好像我們在看一部電影,里面有一個十分搞笑的角色,你可能會嗤之以鼻,想著:他這只不過是裝瘋賣傻,這種逗人開心的本事,誰不會呢?
但是往往在我們看來如此簡單的本事,是要經過長期刻苦的磨練,正所謂“不練三冬兩夏,哪能學會唱、念、做、打?”,在丑角中依然有文丑與武丑之分,文丑主要負責念、唱、做、舞這四個任務,而武丑負責的任務是念、做、翻、打,這也就要求丑角扮演者必須具有深厚的臺詞功底,類似于聲優的嗓子,細致的表演,舞蹈功底同時也要夠,以及有武林高手般的翻打功夫。
丑角雖看似最容易,卻是需要說學逗唱樣樣精通,所謂“臺下十年功”,而丑角與其他行當相比要付出的努力更是他們的千倍萬倍。雖說“生旦凈末丑”丑排在了最后,但實際上丑卻是戲劇中最關鍵的所在,是戲曲中的“大佬”。我這除了與它強大的實力相關外,還與它的歷史沿襲密切相關。
相傳為了唐朝的演藝事業有所發展,而也出于自己的私心,唐玄宗李隆基專門建造梨園來進行聲樂和舞蹈的傳授,由此便有了“梨園行”一說。
唐玄宗對于戲劇十分的喜愛,但凡戲曲中有丑角,他并會第一個舉手去扮演這一角色。但是身為一國之君,這恐怕有失身份,于是乎高力士便特制一片白玉片,讓唐玄宗掛在鼻梁上,起到“面紗”的作用,后來這也成了丑角妝容的標志。
有了靠山就有了底氣,一時間“尊丑角”就等于“尊皇上”的說法流行了起來,丑角的地位也變不斷提高。
除了這兩點原因之外,還有兩點原因——丑角自身所帶有的樂觀氣息以及他們的伶牙俐齒。就像誰不喜歡吃糖一樣,主角的出現無疑是觀眾們在乏味無趣痛苦的生活中得到一絲歡樂與慰藉,而丑角的扮演者個個都是“辯論高手”,每個人都十分的伶牙俐齒,而這也是他們更加受到觀眾的歡迎,所謂顧客就是上帝,上帝開心了好處還能少?
丑角們滑稽的表演吸引了看客的目光,同時讓看客感到開心,自然看客便會多給他們賞錢。“有錢就是大爺”丑角使戲班子的經濟來源得到進一步的提高,這使得丑角在戲劇中的地位榮登第一。
?四、結語
丑角雖不似生角般俊逸飄渺有氣勢,不似旦角般花容玉貌觀賞性強,也不似凈角般角色鮮明易分辨。
但當他每每出場,都會讓觀眾感受到滑稽之樂趣、靈動之感受,他好像是枯燥乏味的數學課上,調皮搗蛋引人發笑的“搗蛋鬼”,使快要打瞌睡的同學又拉了回來,而這種“接地氣”是他的獨特所在,也是生角、旦角、凈角無法比擬的。
隨著時代的不斷變化,娛樂方式也得到不斷得發展,電影、電視劇、音樂一切新穎的娛樂形式不斷沖擊著戲劇的發展。
與老一輩的不同,年輕人們對于戲曲興趣缺乏,戲劇的未來似乎變得愈來愈模糊,越來越抓不住,我們往往會認為它是枯燥的、乏味的,卻從不肯靜下心來投入到劇情中,感受里面的悲歡離合。
但戲劇是我們的國粹,是我們的珍寶,不可棄只可護。